随着运费和燃料价格大幅飙升,全球各地的棉花期货价格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已上涨了近一倍,这一幕直接对产业链下游的亚洲服装制造商构成了沉重打击,它们的全球零售客户不愿承担额外成本,这令许多服装厂只能独立承受生产成本飙升带来的痛苦。
亚洲的服装制造商是该地区最大的劳动力吸纳方之一,而眼下它们的“生存危机”已经逐步演变为一场失业潮——一些规模较小的服装厂已经暂停了运营,导致数以千计的员工失去工作,在致使该地区从疫情中的复苏势头受挫的同时,也给已经在与高通胀作斗争的决策者带来了新的挑战。
为了维持生计,一些纱线和服装制造商甚至已开始用更便宜的合成纤维取代棉花。
“我们的工厂正在满负荷运转。但代价是什么呢?我们几乎无法产生任何利润,”总部位于孟加拉国首都达卡的Sterling集团董事总经理Siddiqur Rahman表示。该集团为Gap等全球知名服装品牌供货。
在俄乌冲突爆发后,欧洲需求前景的不确定性加剧了亚洲服装制造商的困境。中国和孟加拉国是全球前三大的服装出口国。Rahman表示,孟加拉国此前生产的服装中,有60%以上出口到欧洲。
在全球主要的棉花生产国印度,几家小型服装制造商正艰难地完成三个月前的订单,当时棉花价格比当前水平低了约三分之一。印度纺织协会主席Ashok Juneja表示,“许多小型企业已经开始停止接收新订单。”
在降雨影响棉花收成后,印度棉花价格在短短一年内上涨了一倍多。在此期间,全球棉花价格也飙升了70%,在5月份一度创下了2011年以来的最高水平。分析师预计,在全球第一大棉花出口国美国的产量受到干旱破坏,以及中国的需求随着疫情形势好转而复苏的情况下,全球棉花价格很可能会出现更大的涨幅。
印度出口商Adwaith Textiles的董事总经理Ravi Sam表示,鉴于买家不愿意提高价格,这对服装制造商来说是双重打击。“他们对夏季的需求前景也心里没底,尤其是在欧洲,”他补充说。
南印度纺织企业协会表示,在占该国纺织品出口比重大部分的印度南部,许多纺纱厂在5月已决定停止生产纱线和采购原棉。
停产对该行业的从业者而言显然是一个痛苦的决定,因为许多人此前在新冠肺炎封锁期间已经面临长时间的失业。“这里近40%的工厂已经关闭,因为它们在财务上无力存活,”印度服装从业者Duraisami表示,他最近失去了在南部泰米尔纳德邦一家纺织厂的工作。
在该地区,与Duraisami遭遇类似的失业大军比比皆是。米尔纳德邦地方政府表示,该地区数以千计的从业者在5月份失去了工作。
亚洲服装制造商的客户中也包括沃尔玛和耐克,它们的经营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对欧洲和美国的成衣出口。
尽管随着全球逐渐摆脱新冠肺炎疫情,第一季度服装需求上升,但近期亚洲疫情的重燃以及俄乌冲突所导致的燃料价格上涨,仍抑制了相关需求。
Rahman表示,“运输成本较疫情前的水平已翻了两番,而国际品牌显然不愿消化额外的成本,这令亚洲制造商不得不独立承受成本压力。”
为了削减开支,一些纺织厂正在使用更多的聚酯合成纤维,其成本约为每磅0.60至1美元,而原棉的成本为每磅1.4美元。
总部位于密西西比州克利夫兰的Varner Brokerage公司总裁Rogers Varner表示,“从我们从亚洲的工厂听到的情况来看,他们正在调整纺纱比例,以使用更多的聚酯纤维。”
但这种做法显然也有一定的局限性,因为许多合同中对棉花比重具有严格要求。“将会有一些替代空间……但你不能因为不想付高价就把棉花全换了,”VLM Commodities Ltd.合伙人兼分析师Louis Barbera表示。
不少业内人士眼下还表示,亚洲服装厂面临的高昂成本短期内不太可能很快会缓解,因为棉花价格料将继续上涨。
一家全球贸易公司驻新加坡的交易商表示,尽管过去一段时间疫情的封锁措施影响了中国的需求,但棉花价格仍在走高,而随着中国逐步走出疫情恢复购买,棉花价格预计还将进一步攀升。中国棉花消费量约占全球棉花消费量的三分之一。
美国主要棉花种植区得克萨斯州遭遇的炎热天气,也可能会对接下来棉花价格的升势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。得州的棉花产量占到美国总产量的40%以上。
Barbera表示,“如果得克萨斯州西部始终无法迎来降雨,棉花价格预计将进一步超过目前的水平。”
“这最终可能会推高服装价格,增加通胀压力。我认为棉花价格的上涨正在蔓延到零售商店。到某个时候,问题可能就会演变为人们是否还能买得起了,”大宗商品公司Keith Brown and Co负责人Keith Brown表示。
来源 :浙江贸促、财联社